望著初深的黑夜,吸完最後一口煙,用力地把煙屁股擠滅,飄起餘燼的白煙,似俊踱量著與依芬的婚姻宛如棄在煙灰缸的黑灰,如果不是裊繞未去的萬寶路煙香,根本察覺不到一絲抽煙的樂癮。
嘩嘩的水聲從廚房不斷地傳來,依芬低頭去掉每一個碗盤的油膩,水花濺在已經不能再濕的衣袖上,還好是個暖冬,除了洗碗水黏貼在皮膚的不適感,還不覺得過多的寒意。依芬打量著手上的瓷碗,碗上的咖哩黃頑抗菜瓜布的來回刷洗,她耐著白天上班的疲憊,終於把最後一隻碗擺回籃子。
隨便從衣廚撿了一套換洗衣物,依芬立刻往浴室走去,再度跟水交手,這次想洗淨的是她白天的勞塵。坐在馬桶上,讓體內的水宣洩,腳底傳來一陣寒顫,轉身按下沖水鈕,褪去上身的內衣,赤裸著身體探著腳慢慢把全身沒入溫熱的浴缸裡面。溫度讓依芬的皮膚恢復血色,跟水相溶不做任何一件事是一天中最能享受寧靜的時刻,這時候不著一件衣物的身體似乎回到嬰兒般的單純,關閉眼睛重新感覺生命。
似俊回到畫室,推滿的畫作讓整個空間的線條,像入鍋的麵條不斷地翻轉扭曲。這個月在街頭賣出的畫錢還不及妻子的一半,跟依芬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十二個月,當年兩人是美術系的同學,長跑了五年,攜手築巢,轉眼已經又是另一個五年。為了支持似俊的理想,依芬放棄創作轉向商業設計,理想終究沈重地壓在兩人的肩榜上。
似俊的白天跟黑夜總是很模糊,當依芬著著薄衣走出浴室的時候,似俊的白天才剛開始。似俊努力扒去依芬僅剩的最後一件內衣的時候,終於遭到最後的反擊,依芬的感官完全關機似地包起棉被,轉頭呼呼大睡。似俊滿滿的懷才不遇到這刻又徹底的遭到無言的訕笑,這樣的場景被依芬的藉口重覆播放,更像畫室裡堆滿的畫作。
似俊回到畫室旁的電腦前面,打開螢幕熟悉地點進免費的色情圖片,夜更深了,成山的裸女淫穢的表情跟露點,大辣辣地淘空似俊。最後似俊揮揮桿子,懶懶地在畫布抹上幾筆,然後攤趴在鍵盤上。
文/思源老師 2003/12/24於美麗的淡水